杨元庆看上去心情不错。
5月23日傍晚，在参加了联想集团最新年报业绩发布会、全球媒体采访、投资人交流等环节后，尽管略有倦容，但杨元庆率先来到内地媒体采访间，并在整体高管团抵达前主动启动了采访。原定的采访时长为45分钟，但杨元庆再次主动延长了时间，最终交流环节超过了1个小时。
身为联想集团董事长兼CEO，在最新的财年数据发布后，杨元庆有很多话要说。
时针拨转至当日中午，联想集团（00992.HK）公布了截至今年3月31日的2023/24财年第四财季暨全年业绩。尽管从全年业绩来看，联想财报仍不算理想：营收4074亿元同比下跌8%，净利润72.42亿元同比下滑37%。但随着下半年增长提速，联想业绩开始走出低谷，主营业务全面恢复增长。
财报显示，下半财年联想集团实现收入2117.16亿元，同比增长5.92%，净利润同比增长6%。其中，联想集团第四财季实现营收994亿元，同比增长近10%；实现净利润17.8亿元，同比增长118%；净利润率年比年提升0.9个百分点，PC以外业务占比达到44.7%，年比年提升1.5个百分点，创历史新高。
这也意味着，去年弥漫于联想年报中的阴霾，如今正在逐渐褪去。故而，也就不难理解近期资本市场对联想的态度。
日前，摩根士丹利在研报中将联想集团的评级从平级上调至超配，给予联想集团港股15港元的目标价。此后，联想集团股价一路走高至最高11.62港元，创下近十年以来的新高。尽管后续两个交易日联想股价有所回调至11.06港元，但这仍处于今年以来的高点水平。
“我们对新财年的业绩保持乐观态度。”杨元庆向包括21世纪经济报道在内的媒体指出。在他看来，联想第四季度业绩非常强劲，这也体现出市场恢复、触底反弹的迹象。与此同时，杨元庆判断，今年全球IT市场复苏仍将持续，相较上一财年下半年数据而言，联想新财年的业绩增长预计将更快，“无论PC、手机、基础设施还是方案服务，我们对这四个业务今年的增长都抱有很强的信心。”
AIPC将成增长驱动力
作为联想集团的业务基本盘之一，IDG智能设备业务集团在上一财年内出现了明显拐点。
从全年来看，IDG营收为3194.93亿元，同比下跌9.67%；实现经营利润227.87亿元，同比下跌11.59%；经营利润率从去年同期的7.3%下跌至7.1%。之所以整体下跌，源于PC市场持续清库存等因素带来的影响。
不过下半财年，随着PC市场清库存行至尾声，以及AIPC带来的全新市场热情，全球PC市场呈现回暖态势。根据IDC数据，全球传统个人电脑市场在2024年第一季度实现了回暖，共计出货量达到5980万台，与2019年同期基本持平。
在这样的背景下，IDG旗下的个人电脑、平板电脑等销量及营业额全部恢复年比年增长。尤其是在第四财季，各项业务表现可观。根据财报，IDG第四财季实现营收752亿元，年比年提升7%；运营利润率达到7.4%，年比年提升0.6个百分点。第四财季中，联想个人电脑市场份额达到22.9%，增速高于市场6个百分点。
与此同时，AIPC是今年以来产业界及资本市场的热词，也为联想IDG业务的未来增长提供了空间。4月，联想率先亮相AIPC元启系列新品，配备个人智能体，并在海外市场发布两款AI PC，其搭载迄今为止最快的 AI NPU处理速度（45 TOPS）。
根据IDC预测，到2027年，近60%的个人电脑将是AI PC。摩根士丹利的研报则指出，AIPC的渗透率将从今年的约2%提升至2028年的85%左右。AIPC的销量增长，也有望推动平均销售价格的提升，从而使供应链受益，预计AI PC最初将推动平均销售价格提升7.5%。
“我们相信AIPC会带动平均售价的提升，这也是联想未来的增长空间。”杨元庆指出。
需要注意的是，相较于当前市面最广泛接受的AIPC定义，亦即只要具备神经处理单元（NPU）便可算AIPC而言，联想对产品的定义更为严格。在杨元庆看来，拥有NPU并不意味着就能运行大模型，也就不能称之为真的AI PC。
因此，在联想的定义下，AIPC需包括运行压缩的大型模型并配备个性化的智能体，拥有CPU、GPU、NPU相结合的强大的本地异构算力；为用户建立个人知识库的能力，连接开放的人工智能应用生态，以及保护个人数据和隐私安全。
也是在这样严格的定义下，杨元庆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判断，今年真正的AIPC渗透率将维持在10%以下的水平。但考虑到市面上大部分AIPC与“真AIPC”的技术及体验差距，后者将呈现快速发展趋势，到2026年，真正的AIPC渗透率将达到50%至60%。
事实上，从当前客户对联想AIPC的反馈，可见市场对“真AIPC”的热情。“销售特别火爆。”联想集团执行副总裁兼中国区总裁刘军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。据透露，自联想4月18日发布AIPC后，业界和客户反响之大，甚至已多年鲜见，“元庆提到的单位数渗透率水平，在中国区其实产品一上市就达到了，完全超出预期。”
移动业务呈双位数增长
IDG另一个增长驱动因素，是联想的移动业务。
数据显示，2024年第一季度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同比增长7.8%，连续第3个季度保持增长，传递了市场复苏正在顺利进行的信号。同期，联想第四财季智能手机出货量年比年提升23%，高于市场11个百分点，营业额年比年提升14%，高于市场8个百分点；联想智能手机激活量同比增12%，高端产品占比25%，并且在亚太、EMEA（欧、非、中东）市场营收分别增长88%和40%。
联想移动业务高歌猛进的背景，除了全球智能手机市场复苏之外，是内部所称的“角斗士项目”（Gladiator Project）。在上一财年初，联想内部制定了智能手机三年增长计划，即三年内在中国市场以外的全球市场达到前三的位置。
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到，上一财年中，联想智能手机不仅在北美、拉美等传统优势市场保持领先，同时在欧洲和亚太地区的增长也非常迅猛，尤其是印度、日本、意大利、波兰等地。
“我们在欧洲超市场增长（presmium to market，PTM）超过了50%，亚太地区如澳大利亚、日本、印度等地也实现了三位数增长。”联想集团高级副总裁、移动业务集团兼摩托罗拉总裁Sergio Buniac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透露。
不仅在区域上表现亮眼，在细分市场中，联想移动业务也呈暴增态势。据Sergio Buniac介绍，联想于去年6月推出的Moto Razr系列新品，出货量是前几代产品的五倍，目前Razr系列手机的全球目标是在一年内销售量突破100万台。与此同时，利用联想长期积累的商用渠道影响力，联想推出了首款Moto ThinkPhone手机，引领联想移动商用业务增长三倍。此外，Moto Edge品牌业务也呈现高速增长。
需要注意的是，联想移动业务在上一财年同样呈现前低后高的增长态势。据杨元庆判断，今年联想智能手机业务的增长趋势也会延续。相较于主要利润贡献者的PC而言，智能手机业务的打法有所不同，“手机还是处于有很大成长潜力的阶段，更多的是强调增长。”
从具体的打法而言，Sergio Buniac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，一方面，联想正在重新回归高端产品中，高端产品在销售额中的占比从两年前的5%提升至去年超20%的水平。与此同时，联想移动的用户也在从传统的男性为主转向更多的细分用户类别，包括Z世代年轻人及女性。
“例如，我们与Pantone（潘通）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，所以现在我们的手机有多种颜色，我们与Bose亦有合作的TWS耳机，我们也与Gorilla Glass建立了强大的合作伙伴关系，”Sergio Buniac指出，“我们正在触达新的细分市场，吸引了许多以前没有购买过摩托罗拉的消费者。”
从一个简单的信号，可以看出联想移动业务当下对用户的吸引力。Sergio Buniac透露，Moto Razr可折叠手机用户中，有20%来自于iOS，“这是我们第一次吸引到苹果用户，虽然基数仍然很小，但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。”
与此同时，联想移动业务并非孤立发展，还将与集团内外的其它设备联动。“我们预期将逐步从AIPC拓展至AI手机和AI平板等丰富的AI终端设备，并打造不同设备之间的无缝协作。”杨元庆表示，今年4月联想宣布与Meta建立XR合作伙伴关系，联想将首批支持Meta Horizon OS，双方还将共同开发和向市场销售联想的混合显示产品，“类似这样的合作后续还会更多。”
非PC业务将继续提升
作为联想集团业务转型的重要指标，从全年来看，联想非个人电脑业务营收占比同比增长3个百分点，达到42%，第四财季该比例更是达到44.7%，年比年提升1.5个百分点，创历史新高。
其中，除了智能手机业务之外，SSG方案服务业务集团和ISG基础设施方案业务集团也有所表现。
从全年来看，SSG营业额达到535亿元，年比年提升12%，全年经营利润达到110.68亿元，运营利润率达到20.7%，全年经营利润达到三大业务集团总和的35%，创历史最高水平。
在第四财季，SSG实现营收131亿元，年比年提升10%，运营利润率达到21.4%，年比年提升1.7个百分点。其中运维服务、项目与解决方案服务业务营业额在SSG中占比达到55%，年比年提升5个百分点。
“SSG连续第十二个季度实现了超过市场水平的双位数增长，并且保持较高的盈利水平。”联想集团执行副总裁、方案与服务业务集团总裁黄建恒告诉包括21世纪经济报道在内的媒体。
而面对未来市场的强劲AI需求，联想SSG也做好了准备。“据我们统计，80%的CIO认为 AI 将对其业务产生重大影响，而96%的CIO预计未来12个月将加大AI投资。”黄建恒透露，联想已内部成立了包括咨询师、数据科学家及AI专家在内的全新团队，从技术、安全、流程和人才等方面全方位评估客户AI成熟度，并针对性地提供定制化AI应用方案。
ISG方面，尽管其全年营业额达到639.14亿元，同比下滑8.55%，不过已连续三个季度实现季比季改善。尤其在第四财季，ISG开始重拾增长新动能，收入恢复年比年增长至15%，创下四季度的历史新高。其中，存储、软件和服务总营业额年比年提升52%，高性能服务器和边缘计算业务营收分别创历史新高和第四季度新高。
“基础设施业务今年肯定仍将是双位数的增长。”杨元庆判断称，考虑到当前市场上相关零部件涨价导致全系统的涨价潮，同样数量的服务器销售也必然带来对应的收入增长。与此同时，考虑到相关新品的发布，联想今年AI相关的GPU服务器将成长迅速。
不过，在利润表现方面，ISG无论是全年还是第四季度出现了同比转亏的现象。上一财年ISG经营亏损17.77亿元，第四财季经营亏损6.97亿元。据了解，目前ISG也正在执行盈利恢复计划，包括提供超过80款AI产品、发布9款新型AI产品等。“我们更希望扭亏为盈，因为现在还是有些拖利润后腿，否则业绩会更靓丽。”杨元庆指出。
但从集团整体来看，杨元庆认为，在服务导向转型、AI创新驱动的大方向下，今年联想的多元化业务方向明确。叠加相关市场回暖等因素，新业务市场表现预计将优于PC业务。“业务越平衡越好，未来PC之外业务会继续创下比重新高，PC比重还将进一步下降。”